她曾經在舞台上閃閃發光 我卻始終沒能改變得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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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若青劇照 (《日出》中飾陳白露,中國藝術研究院收藏)

高一學生楊靜如(楊苡)

唐槐秋、吳靜、唐若青一家(中國藝術研究院收藏)

楊靜如(左)和同學

她曾經在舞台上閃閃發光 我卻始終沒能改變得了她

一本稍有些破舊的相冊平放在沙發前的茶几上,一進門便看見了它。楊苡先生聞聲迎了出來:「你是最準時的。」沒等我開口,她便指着茶几:「已經為你準備好了,慢慢地翻着看吧!」

這是一本舊式的相冊,四個小小的相角將照片穩穩地固定在黑色的紙板上。扉頁有陶金和章曼萍的簽名,落款日期為上個世紀80年代。「這難道是……」我驚訝了,立即聯想到楊先生曾經講述過的中國旅行劇團的故事,而陶金和章曼萍正是1935年時楊先生於他們演出時交下的朋友。老人家笑了,她點了點頭:「照片不多,就剩這幾張了。」

相冊被小心翼翼地打開,一張張帶着時代風貌的照片呈現在眼前,雖然有些陳舊,但依舊清晰可辨。陶金和章曼萍伉儷,我一眼就認出來了,唯有旁邊的一名女子很是陌生——「這位是誰?」我好奇地問道。

「唐若青。」楊先生的語氣很平靜,平靜得就像是介紹一位身邊的常客。而這張充滿陽光的笑臉明明是穿越了將近九十年的時空,那時的她們都還是正處於豆蔻年華的青春少女。

我明白了,今天的講述馬上就要開始,中心人物便是這位謎一般的姑娘唐若青。

初春的天氣乍暖還寒,楊先生的臥室里開着取暖的油汀,不冷不熱,非常適宜。我將她扶上了床,如同以往一樣,她半倚在床頭,抿了一口茶水,便開始了那娓娓動聽的講述——

得知中國旅行劇團將北上演出,興奮得日思夜想

由於家庭的開明,楊先生很早便接受了新文化的影響;由於教會學校的影響,楊先生更是早早地就接受到了西方藝術的薰陶。對於話劇這一舶來品,她說:「我第一次知道它,是從《良友畫報》上看到了俞珊演出的《莎樂美》的劇照。」

《莎樂美》是英國唯美主義作家王爾德的名劇,1929年由南國社社長田漢親自翻譯並執導,演出於當時的首都南京,引起了強烈的轟動。據當事人回憶,演出取得成功的重要原因,就在於莎樂美的扮演者啟用了「容貌既美,表現又生動」的舞台新秀俞珊。她的表演激情四射,大膽潑辣,生動地表現出了這一求愛不得便割下所愛者頭顱捧着親吻的猶太公主的內心世界,並從此成為了中國話劇史上的經典形象。這一年楊先生才滿10歲,她懵懵懂懂地知道了世界上還有着這樣一種高雅的藝術,只恨自己沒有機會親眼享受一番。

到了1934年,15歲的中學生楊靜如(楊苡)終於從報紙上看到了這樣一條消息:自7月起,由唐槐秋率領的中國旅行劇團將北上北平、天津、石家莊等地進行巡迴公演。此前他們得到了戲劇家焦菊隱、陳綿、馬彥祥、熊佛西、王文顯、李健吾、曹禺等人的幫助和指導,提高了表、導演的水平。與此同時,又吸收了陶金、趙慧深、白楊、藍馬、章曼萍等一批話劇新秀。

楊先生笑了,她直起身來告訴我:「當時,我興奮得不知所以,日日盼,夜夜想,終於等來了這一天!那是1935年的初秋,中國旅行劇團真的來到了我們天津!」楊先生用手比劃着:「那是刊登在報紙上的一則廣告,不大,也不醒目,但是我看見了:中國旅行劇團將於英租界的新新大戲院正式對外公演,演出的第一個劇目是《梅蘿香》。」

於是,這位剛剛升入高一的稚氣未脫的少女,便一個人悄悄地跑到劇場門口,買了張當天的日場票,沒有告訴自己的母親,「當然,她知道了也不會反對,我就是想勇敢地『獨立』一回。」說到此楊先生很是得意,臉上泛起了紅暈。

《梅蘿香》是顧仲彝根據美國劇作家歐根·瓦爾特的劇本《捷徑》改編的四幕劇,以女藝人梅蘿香的不幸愛情生活為主線,反映了金錢世界的人情冷暖與世態炎涼。劇場裡觀眾不多,主要是些大中學校的學生。16歲的楊靜如第一次走進這座神秘的藝術殿堂,第一次欣賞到如此高雅的表演藝術——沒有舊式戲園子裡的嘈雜與喧鬧,沒有有錢之人的吆喝與叫囂;整個劇場安靜得悄無聲息,只有演員和觀眾之間的心靈交流和情感共鳴。她陶醉了,陶醉到幾乎是屏住了呼吸,一動不動地將戲看完。

「《梅蘿香》的故事情節像極了意大利的著名歌劇《蝴蝶夫人》。」作為翻譯家的楊先生知道我們這代人是不可能再看到它的演出了,於是便這樣介紹道。我一邊點頭,一邊暗自驚嘆:諳熟於西方經典名著的楊先生居然將這兩部作品相提並論,足可見這場演出對她的影響有多麼深刻了。

舞台上是受人羨慕的女主角,台下帶着小弟弟外出撿煤渣

「聽說,唐槐秋的女兒唐若青就是因為飾演梅蘿香而一舉成名的?」我停下筆問道。

「不對,不對,如今文章中的記載都是錯誤的!她是因為扮演梅蘿香的閨蜜筱香蘭而出名的。」作為「見證人」,楊先生一臉嚴肅地糾正道,「唐若青飾演梅蘿香是後來,飾演梅蘿香的演員因故離開了,才換成了她。唐若青的演技實在是高,遠遠超過了原來的那個演員。」

楊先生微微閉上了眼睛,我以為她累了,竟不知她已沉浸在美好的回憶之中——「唐若青的一雙眼睛,又大又有神,骨碌碌地轉動着,仿佛會說話一般。她的聲音更是好聽,清脆又響亮,至今還在我耳邊迴響……」102歲的楊苡老人已經記不清戲中的具體細節,但她忘不了筱香蘭的那句台詞——那是她在勸自己的好友梅蘿香不要再傻傻地等待下去,她的那位心上人可能早就移情別戀了:「你等,你等,難道天天吃空氣飯,喝自來水湯,就能把他等回來嗎?」《梅蘿香》因唐若青而轟動,唐若青因這句台詞而出名了——「當時我們中西女中的同學,人人都會說這句台詞,並且經常用來相互調侃和打鬧……」楊先生說着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中國旅行劇團在天津演出了一段時間,其中影響最大的要數曹禺的名作《雷雨》了。楊先生說,她一連看了三遍,甚至還大膽地寫了一遍文章——《評中國旅行劇團〈雷雨〉的演出》,直接投給了天津的《庸報》。

「你能想象得出嗎?只有17歲的唐若青竟然主動要求扮演年近半百的老婦人魯侍萍!」楊先生激動了起來,「在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她逼着自己的女兒起誓,從此不再和大少爺周萍來往。這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受力使她能夠體會到飽經憂患的母親心中那種無法言說的隱痛?」楊先生被她的演技折服了,為她能夠深深潛入劇中人物的靈魂之中,並以鮮明的表情和動作體現出來而欽佩不已。

年齡相仿的兩位少女漸漸成為了朋友。據楊先生回憶,她們的第一次見面是在中國旅行劇團下榻的惠中飯店。那天,楊先生約了幾位同學一起去看心目中的大明星們。她清楚地記得,別人都是很有禮貌地從她身邊走過,並微笑着向她打招呼——畢竟是寫過評論文章的小作者嘛,唯有唐若青調皮地圍着她轉,並且直盯盯地看着她,露出了天真可愛的笑容。「在台下,她就是一個孩子,只比我大一歲。」

第二次見面是在後台,楊先生說,她非常好奇,一個個俊男俏女怎麼一下子就變成了劇中的各式各樣人物?她要一探究竟。於是她悄悄來到化妝間,正巧碰上唐若青在化妝:頭上抹了些白粉,臉上畫出些皺紋,再後來又剪下了一小塊黑紙,直接貼在了門牙上。結果,一個豁着牙齒、枯了頭髮的老婦人便活生生地出現了!這就是那個歡蹦亂跳的年輕姑娘唐若青嗎?為了藝術,她不惜犧牲自己的美貌。

作為中國現代話劇史上第一個民間組織的職業劇團,中國旅行劇團的生存是非常困難的。尤其是最初的草創階段,真可謂篳路藍縷、舉步維艱。他們曾一度租住在北平的一個小小的四合院裡,而唐若青這位團長的千金、舞台上受人羨慕的女主角,竟帶着剛入劇團的小弟弟葛鑫,外出撿煤渣,供眾人燒飯和取暖……

一位記者曾這樣報道:唐若青在公眾場合中給人的印象,是一位樸素矜持的少女。當著名戲劇家焦菊隱在北平宴請「中旅」時,出現在新聞記者和戲劇界人士面前的她,穿着一件藍布衫,套着一件毛馬甲,按照她父親的要求,靦腆地低聲稱呼《世界日報》社長成舍我為「姑父」。平時的她也是如此,每當排完戲,便默默地躲在一旁,背誦着台詞,又或是安靜地坐在床邊,編織着毛衣。演出稍有收入時,她和大家一樣,領取五角零花錢,買些愛吃的零食。這些行為無處不在提醒着人們,她不過是個17歲的女孩子。

年幼她一歲的楊靜如之所以喜歡唐若青,也正是因為她的這一點性格。她希望兩人能夠成為好朋友,就像跟章曼萍一樣——一起看書讀報,一起切磋藝術,一起觀看電影,一起欣賞音樂,甚至一起說說悄悄話,一起幹些不讓大人知道的事情……

「我想去勸勸她,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誤入歧途!」

「然而,沒過多久,我便發現她變了……」楊先生嘆了一口氣,長長的一口氣,是那樣的無奈,那樣的悲哀。楊先生說,曾經與她姊妹相稱的唐若青,不知何時變得讓人不敢相認了:一是找了一個姓朱的闊太太作乾媽,目的是讓她花錢捧自己;二是整晚去舞廳跳舞,直到天亮才回家。就連她的未婚夫——「中旅」的劇務主任,也勸說無效,最後不得不與她分道揚鑣。

在中國的職業劇團中,首演《雷雨》和《日出》的都是中國旅行劇團,而在魯侍萍和陳白露這兩位女主角的眾多飾演者中,唐若青的表演更是令後人難以企及。為此,她被譽為「話劇皇后」,也被稱為曹禺劇本的「御用女主角」。然而,隨着她的一天天放蕩,這顆璀璨奪目的明星終於漸漸地黯淡了下去。

先是生活上的放蕩,一邊處在數位男人的追逐之中,最終甚至與舊藝人一樣,和父親鬧翻,染上了抽鴉片的惡癖。

這一切都是後來發生的。在1935年的天津,只是剛剛露出了一點苗頭。

窗外的天空陰沉沉的,似有雪意。楊先生的情緒低落了下來,她將頭靠在了身後的被子上。「我想去勸勸她,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誤入歧途啊!」老人緩緩開了口,講述出好友章曼萍對自己說過的一番話——

「她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每天下了場,匆匆地洗把臉,就一溜煙地跑掉了,不是到朱太太家打牌,就是到巴黎舞場跳舞……」章曼萍一邊講一邊不住地搖頭,「不到深夜不回來,嗵嗵嗵地一陣敲門,所有人都煩透了她。「我去和她談談……」

「沒用。」章曼萍打斷了好友的話。

說到這裡,楊先生又是長長的一聲嘆息:「我不敢相信,更不能相信啊!她送給我的那張照片——剪着齊耳的短髮,沒有任何的修飾,就像是純真樸實的中學生一樣!難道剛剛有了一點名氣就張狂了起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啊!」

那天的見面,倒是唐若青主動喊的楊先生——在樓下,她得知「楊小姐」來了。

「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場景啊?」楊先生一邊比劃着一邊講給我聽:「裡面住的都是男士,唐若青在門旁邊支了一張小床,孤零零地躺在上邊。」這時她的父親去了上海,聯繫下一站的演出場地;她的後母根本管不了她,任憑她胡作非為。

楊先生既心疼又心酸,「以後別跟他們玩了,他們不是好人!」16歲的她說不出什麼深刻的道理,也講不出什麼深奧的理論,她翻來覆去就是這兩句話,恨不得能將她一把拉了回來。

聽着楊先生的一聲聲嘆息,我不知如何安慰她。我明白,她的失望,不僅僅因為朋友的墮落,她更是為了自己心中的那座神聖的藝術殿堂。話劇是她的夢,五彩繽紛的夢,怎能被玷污,怎能被褻瀆!

「後來,我又給她寫過長信,勸她好好演戲,勸她一定要忠實於自己的表演事業,可惜都沒有回覆……」楊先生的痛苦寫在了臉上,「傷心啊,我真的好傷心!我恨自己沒有能力,恨自己最終也沒能改變得了她!」

窗外寒風陣陣,我的心如同壓上了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喘不過氣來。這位天才演員的人生道路是她自己選擇的,楊先生你萬不該自責,萬不該自遣。我想說,若是她的生活能夠處於進步力量的影響下,她定會成為一名更加卓越的表演藝術家。但是正如她的早期成名一樣,她的藝術前途是與「中旅」這個奮鬥、摸索於舊社會環境中的職業劇團的命運分不開的,這也無疑決定了她的藝術成就不可避免地半途而廢。

沒過多久,中國旅行劇團結束了在天津的演出,南下上海了。「那天,唐若青在火車站打電話給我,想再見一面,以此告別。我沒有去,是母親不允許我去——在我們這個管教極嚴的家庭里,是堅決不允許與『戲子』往來的。」楊先生的口氣中帶着惋惜,帶着遺憾。沉默了許久,她重重地吐出了藏在心底的一句話:「走前,她在我的紀念冊上寫下了這樣一句話:親愛的小妹妹,別了!……」我聽懂了,楊先生是難以割捨這份曾經的友誼。

「她在台上,我在台下;她沒有看見我,我看見了她。」

「從此之後,你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面嗎?」我小心地問道。

「那是1938年,又過去了整整三年。我隨西南聯大遷徙昆明,中途在香港換乘輪船。巧得很,此時『中旅』也正在香港演出。我去看了,那是阿英的劇作《春風秋雨》。」楊先生的回答很是平靜,「她在台上,我在台下;她沒有看見我,我看見了她。」

「你為什麼不去後台找她?」我迫不及待地追問道。話才出口,便明顯地感到了唐突與不妥。這是楊先生深藏於心底的隱痛:她們見面後會說什麼呢?是對方喊「親愛的小妹妹」呢,還是楊先生繼續勸說她「不要跟他們玩,他們不是好東西」?

散戲後楊先生悄悄地走了,帶着牽掛,帶着不舍,悄悄地離開了劇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直到上個世紀的80年代,陶金和章曼萍來南京看望她,她才從他倆口中得知了唐若青的消息——「她一個人生活在香港,毒癮始終戒不掉,最終淪落到住在貧民窟里。當地的英國人每隔一段時間都要進去消毒,以防傳染病。有人看見被趕出來的她,懷裡抱着一個小包袱,孤零零地坐在地上……」

也就是來南京的這一天,陶金和章曼萍贈送給了楊先生那本相冊,裡面有他倆珍藏多年的唐若青的照片。

是的,誰也忘不了她。陶金說:「如果當年她的父親從上海直接將船票買好寄給她,就不會有後來的客死他鄉了;結果只是寄了一筆錢,又讓她抽鴉片給花光了……」

楊先生將身體平躺了下去,不再繼續講述了。她累了,她的心更累了。我知道,此時的她一定是在心裡反反覆覆地念叨着:「我傷心,我真的好傷心,我始終沒能改變得了她……」

「傷心」二字,她不止一次地向我重複過。我慢慢地俯下身去,擁抱起這位慈祥的老人。我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安慰她,卻突然想起了巴金先生曾經贈與她的一段話:

我們每個人都有更多的愛、更多的同情、更多的精力、更多的時間,比用來維持自己生存所需要的多得多,我們必須為別人花費它們,這樣我們的生命才會開花。道德、無私心就是人生的花。

楊先生,你做到了!

你深愛的「巴老師」會知道,天上的唐若青也一定會知道……

供圖/陳虹

來源:北京青年報

評論列表

頭像
2024-04-27 18:04:33

我朋友諮詢過,還真的挽回了愛情,現在兩人已經結婚了

頭像
2023-09-03 14:09:07

發了正能量的信息了 還是不回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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