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上
我叫王濤,今年三十一歲,在某市奔馳4S店做銷售主管。我在汽車行業摸索了多年,對裡面的套路頗是精通。我妻子叫王嵐,我們是大學同學。我們戀愛八年,幾經風雨,終成正果,我們對彼此相敬如賓。王嵐是我的一個「寶」,我很愛她!
我們還沒有孩子。王嵐說,我們還都年輕,奮鬥是第一位。
「只有咱們有錢了,孩子才能接受高品質的教育,才會有所作為。老公,你說對不對?」
王嵐說的很「對」!
我每月能掙八千塊錢。王嵐的工作是會計,每月工資五千。我們倆每月收入一萬三,除去三千塊錢的零用錢,每月存一萬。一年十二萬。我們幹上五年,存夠六十萬了,我們就可以要孩子了。只是到那個時候我們已經三十六歲了,這是唯一美中不足的。
但我們倆從來沒有氣餒過,美好的生活必須靠自己的努力獲得。我們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五一這天,公司領導組織大家晚上聚餐,並一再強調,要帶媳婦一起來。我回家後告訴了王嵐。她先是不同意,耐不得我軟磨硬泡,總算是答應了。
正是因為這次聚餐,才引來了我無限的禍端。
那天我喝了很多酒,這一是因為我是個小領導,要替上級領導擋酒。二是,我手下有一幫為我幹活賣命的兄弟姐妹,我不能不感謝他們。所以我很快就喝多了。後來我只記得一片混亂,在燈光闌珊中,我看到了一張模糊的臉。這張臉很瘦很白,但日後卻成了我的噩夢!
第二天,我酒醉醒來,問王嵐:
「昨天玩的高興嗎?」
王嵐莫無表情的說:
「以後這種事,不要再叫我去了,無聊!」
我一笑。這事就這樣過去了。
之後,我們兩人又開始了以前周而復始的生活:我賣車,王嵐做她的會計。
但是生活雖然依舊,可是我總感覺哪裡有點不同。
比如,以前我每天下班回家的時候,王嵐已將飯菜做好——她甚至還給我炒好了酒菜,斟滿了酒。而現在呢,我好幾次到家了,王嵐都還沒有回來。
我問她:「怎麼這麼晚下班?」
王嵐回答:「公司忙,加班。」
好吧,她忙。但是她在周六周日,也說「公司忙,加班」,就讓我不由得產生了懷疑。
她是真的「公司忙,加班」嗎?
這還不算,每當我向她提出「生理需求」的時候,她總是以「太累了,明天吧」為由拒絕,又讓我不由的多心:
王嵐不愛我了嗎?
她病了嗎?
我細一琢磨,她可能是為這個家操勞的太多了,我無能,掙得少……我對不起她!
我開始加倍的努力工作賺錢。
然而,在七月份,我賣了十輛奔馳大G後,掙了十萬提成,當我把這個消息告訴王嵐後,她依舊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這讓我疑心更大:她到底怎麼了?
忽然我想到,王嵐可能懷孕了。我曾看過某篇文章,說是懷孕的女人,總是懶洋洋的,痴睡,對什麼都不感興趣。這不正和王嵐此時的徵兆相同?
我買了排骨燉給她吃。沒想到,王嵐吃了一口,就不吃了。——這豈不正是懷孕初期的特點!我大喜!我要當「爹」了!這恐怕是,人世間最讓人興奮的事了!
但是有一天,我和一個女客戶(她正是買十輛大G的那人)吃飯的時候,偶爾談到了此事,我正想聽她的祝福之語。沒想到她冷笑一聲,說:
「嘿嘿,弟弟,你真傻!」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問她:
「霞姐(她叫白霞),我怎麼傻了?!」
白霞不說話,優雅的給我夾了一片歐洲肥牛。但我沒吃。
我相信自己的判斷,我和王嵐相識多年,我對她太了解了,她是真的「愛我」的!
然而,直到八月中旬,王嵐開始夜不歸宿,我才對她產生了真正的「懷疑」。
她就是再忙,總不能連日通宵辦公吧!
我問她:「你晚上幹什麼去了!」
她看都不看我的說:「公司忙,加班!」
是嗎?
我不信。
什麼破公司,讓財務連夜的加班,難道在做假賬偷稅嗎?
王嵐笑着說:「就是你想的那樣,不要問那麼多了。」
可是是這樣嗎?我不信!哪裡有這麼多以身試法的公司。這種「頭獎」怎會讓我中了!
這段日子,我白天忙公司的事,晚上獨自躺在雙人大床上,想,王嵐的公司真的瘋了嗎?
白霞笑着對我說:
「傻弟弟,女人的話,怎麼能夠全信!」
我不否決她的話。她的話無疑同時告訴我:她的話,我也不可以全信!
因為她也是「女人」!
我對白霞還是很了解的。
她的家族,經營着全國百分之八十的房產生意。她是家族長女,能力超群,所以她才有一下子購買十輛大G的魄力。
當然了,這個城市並非只有我們一家奔馳4S店,據我所知,至少有五家。白霞選擇我們家、找我買,必定是有私心的。
其實這點我也很明白,我雖然三十一了,可我的面容就像二十四五的小伙子,我對自己的外表還是很自負的。當然,好的相貌並不足以讓白霞對我如此的迷戀,我自身散發出的那種優雅的氣質,我覺得是最讓白霞着迷的。畢竟對於她這種對錢沒有概念的人家,相貌英俊的男子,大把大把的抓。
可是我始終沒被白霞的金錢腐蝕。漫說她買十輛大G了,就是買一百輛,我也不會為其所動。因為我有自己所愛的妻子。一個有信仰的人,找到了自己的所愛,絕不會再看旁的女人一眼。
但是我雖然不相信白霞的話,但王嵐的作為讓我不得不懷疑。在我獨自睡了十天後,我終於忍不住好奇,在第十一天的夜晚去了王嵐的公司。
王嵐的公司黑咕隆咚的,沒有一點燈光,這足以說明所有的人都已下班回家了。那麼王嵐說的「加班」是怎麼回事呢?
我打電話問她:「你在哪?」
王嵐有氣無力的說:「公司。」
「我在你公司?怎麼沒有見到你!」我說。
王嵐沉默了。大概有兩分鐘,她才說:「我們公司給財務在外面租了間辦公室,在XX快捷酒店。不信你就過來看!」
我信。我沒有過去看。
我對王嵐說的所有的話都信,我想她一定很累,就給她買了只老母雞燉湯,好給她補補身子。
可是這隻老母雞被我燉好後,直到在家裡放到變質,她也沒有回來。最後,我只得把它倒進了垃圾桶里。
我相信王嵐,她這麼夜不歸宿的工作,不也是為了這個家嗎?我必須努力工作,好讓家庭早日改善,王嵐才會不再這麼勞累。於是第二天我又滿懷激情的去工作了。
在公司,我發現所有人對我的表情都發生了改變。他們見我面後,先是驚訝,隨即佯裝笑容,對我嘻嘻哈哈。我先是以為自己的臉沒洗乾淨,或者是襯衣的扣子系錯了。等我確定都不是後,憑我多年的銷售經驗,我能感覺到,他們一定知道了我的什麼「秘密」。並且這個「秘密」一定不是好的!
我做人做事光明磊落,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誰的事。我不知道什麼把柄落在了他們的手裡。
這天早上,我一個平時很照顧的小丫頭小萍偷偷對我說:
「王哥,你沒事吧?」
我一愣,她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我有事沒事?
我不拘言笑的看着她,「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小萍被嚇了一跳,她粉紅的臉色明顯變白,她囁囁嚅嚅的說:
「就是嫂子和……」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旁的小鄭拉了過去。我狠狠瞪了小鄭一眼。
他們走後,我再不開竅,也明白了這些天他們知道的「秘密」和王嵐有關。關於我的事,我可以不管,但要沾上了王嵐的邊,我就不能不管了。因為王嵐是我的一切,是我的「生命」!
下班後,我提出送小萍回家,小萍受寵若驚,顯然她已經把早上的「事」忘記了。
我開車離開公司後,找了個寬闊的地方,停下車,然後我扭頭對坐在後排座上的小萍說:
「小萍,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訴我!」
我說的話很嚴厲,儼然一副上級訓斥下級的姿態。小萍被嚇到了,她倉皇失措,想要開車門逃跑。但我哪能讓她的計謀得逞,我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同時厲聲道:
「告訴我!」
小萍戰戰兢兢,告訴了我一個五雷轟頂的消息,王嵐出軌了……
那天後來是小萍開車把我送回了家,因為我完全六神無主,不能自已了。
小萍勸慰我:「王哥,這是他們瞎說的,我不信……」
小萍越是勸慰我,我越是難受。無風不起浪的,這道理我比誰都明白。
但是在沒有得到真憑實據之前,你會相信,你深愛的妻子出軌了嗎?
家裡空空落落的,所有的東西和我早上出門時,沒有一點改變。很明顯,王嵐沒有回家。
王嵐有多久沒有回家了?我仔細一想,最少有十天了。什麼賬務需要連做十天不回家?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但這個大家都知道而獨我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很快就被我證實了。
「對!你說的對!王濤,我和你過得沒意思了,咱們離婚吧!」王嵐在電話里絕情的說。
「王嵐,我哪對不住你了,你說出來,我改還不行嗎?」我帶着哭腔的說。
王嵐沉默了兩分鐘,然後說:
「王濤,對不起,我過煩了以前的日子,我想換一種生活……」
隨即她就絕情的掛斷了電話。
02下
我病了。
我一直持續的發燒,醫生給我開了一堆藥,我一粒也沒有吃。我想,人在不清醒的時候,是最幸福的。因為虛幻總能讓你看到很多輕鬆愉快的事……
然而即使我不吃藥,我還是在半個月後,自己痊癒了。我站在鏡子跟前,鏡子裡面那個人我幾乎不認識——我整整瘦了一圈。但是我比以前更加的精神了,就像蛻了一層皮的眼睛蛇。
我和王嵐離婚一個月了,她什麼都沒有要,房子、車子、錢,甚至她整櫃的衣服……這個房間還留有她身上的味道;我無法忘記她!……
與此同時,我上級領導打電話通知我:
「小王啊,聽說你病了。你需要好好調整身體。你就不用來上班了,你的工作交給小鄭來做好了,他年輕,有能力……」
我失業了。
但我還不至於餓死。我有積蓄,雖然不多,但足夠我生活一兩年的。我只是不明白,我從一個人人羨慕的角色,怎麼變成了人人嘲笑的對象。生活為什麼要給我開這麼大的玩笑!
我痛定思痛,我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一個叫王嵐的女人——我的大學同學、我曾經的愛人——造成的。我要報復她!
但這又談何容易!
當我從小萍口裡知道那個男人是個富家公子、家裡的錢財多的不可低估時,我徹底泄氣了。我鬥不過他!
不過讓我唯一欣慰的是:那個男子一定不愛王嵐,他不過是像養條寵物一樣,歡喜過了,就會棄之不理。那時候王嵐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王嵐難道不知道這些嗎?
我要報復她!
我蓄起了鬍鬚,配了副時尚的平光眼鏡,買了條昂貴的襯衫,配上我筆挺的西褲、鋥亮的皮鞋,我儼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白霞見到我的新面容後,笑着說:
「是比以前帥氣多了,但還不夠,你的臉型需要修改!」
於是我去了XX整形醫院。
一個月後,鏡子裡面是一個冷酷、瀟灑的英俊男人。
「這就對了,只是你的眼眸中藏有一股怨氣,你要儘量掩藏它。」白霞說。
白霞走進我,用手撫摸着我白皙的臉,又說:
「記住,你要學會『笑』!」
「笑」,我難道不會笑嗎?也許我以前什麼都不會,只會「笑」。但現在仇恨已經讓我忘記了「笑」。是的,我要認真學會「笑」!
我開始穿梭於城市裡各個高檔的酒會,我的身份是「嚴公子」。由於白霞的幫助和掩護,我獲得了巨大的「成功」,我的出現引起了上流女士的轟動,有很多女人主動和我交往。
但我都一一婉拒,我的對象是一個二十八歲的冷艷女士,她叫謝婉碧。
「謝婉碧很高傲,你要找到她的弱點,接近她,博得她對你的信任。」白霞說。
但是我找不到她的弱點,她好像個雞蛋一樣,無孔可入;除非打破它!
「聽說謝婉碧喜歡養花,你可以從這方面深入。」白霞說。
我去了全市的各個花卉市場,根本沒有她的影子。後來我知道,謝婉碧去的花市,是只能她一個人進去的地方。
「謝婉碧喜歡香水,你可以從這方面入手。」白霞說。
但我又失敗了,你難以想象富人的追求。他們不會去各大商場香水櫃檯購買,他們的香水都是從海外運來的,我見都沒見過!
「謝婉碧喜歡……」
「謝婉碧喜歡……」
「謝婉碧喜歡……」
我遭遇了種種的挫折和失敗,連白霞都勸我放棄吧。可我每想到王嵐和那個男人恩恩愛愛的時候,就恨不得把牙齒咬碎,我咽不下這口氣!
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去圖書館看書,信手拿起了一本古代服飾的舊書脊,剛剛翻閱兩頁,忽聽的旁邊有一個女人說:
「先生,這本書能借我看看嗎?」
我回頭,居然是謝婉碧。真的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我佯裝平靜的把書給了她,並說:
「你也喜歡古代服飾呀?」
「嗯,讓你見笑了。」她輕盈的說。
「我家有很多絕版的古代服飾類的書脊,你如果有興趣,我可以借給你看。」
「那太好了!」她仰頭看着我笑。
我忽然發現,這個冷美人並不是不會「笑」。
接下來發生的事出乎我的意料。
如果說喝酒時花生米是絕配的話,我的存在正是謝婉碧的「花生米」。一個月下來,謝婉碧已經離不開我了,她開始叫我「親愛的」了。我則像做夢一樣,不對,我像喝醉了一樣,我無法相信這種好事會發生在我身上。很快我就融入了她的生活,她的家庭。
自然我又見到了王嵐。
王嵐並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樣雍容華貴,吃飯時她坐在最末坐,戰戰兢兢,只吃離自己最近的菜。她的男朋友,根本不管她。她在這個家的存在,仿佛像條狗。她連保姆都不如!
她圖什麼呢?
也許她圖的是脖子上戴的寶石吧。
我則不同了,謝婉碧全家對我恭恭敬敬——
「姐夫,你吃這個,這是個澳洲進口的……」
我微笑着看着這個白臉男人,嘴裡說着「謝謝」,心裡想的是: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不知道王嵐認沒認出我是誰,但我發現她看我時有三秒鐘的遲疑,然後又低下頭,看着自己面前的盤子。這一刻我很快樂,就像刺破了一個氣球,聽到了「啪」的一聲。
有一個機會,我和王嵐獨自相處,我小聲對她說:
「王嵐,你好狠!」
王嵐嚇了一跳,頓時花容失色,嘴巴張得大大的。但她沒有說出話來。
王嵐的噩運很快就來臨了,我不過對謝婉碧說了一句:
「那女人和弟弟不合適。」
「是啊,我也覺得他倆不合適。親愛的,謝謝你提醒我。」謝婉碧抱着我的胳膊說。
很快王嵐就被掃地出門。
我在監控里看到了王嵐的狼狽樣:她拉着包,頭髮散亂。她走到大門口的時候,突然對着監控凝視三秒,我有一種感覺,她知道我在監控的另一段。
「姐夫,我早就煩這個女人了,早就想攆她走。謝謝你。」
我雖然達到了目的,可是內心空落落的。我這麼做有意思嗎?
白霞找到我,說:
「你要適可而止,目的已經達到了,就該兌現你的諾言!」
可是我怎麼內心空蕩蕩地,我費盡心思所做的一切,有什麼意義?
我想見王嵐。
「親愛的,你這幾天心裡不高興嗎?怎麼怪怪的?」謝婉碧問我。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她。我看着眼前這個十分標誌的女人,我真的愛她嗎?
我是該離開她了,兌現我對白霞的諾言。
03尾聲
南方某小鎮。
「老公,家裡沒有醬油了,你去商店買袋醬油。」
「好的老婆。」我說。
晚飯是一疊花生米和一盤燒茄子。當然有花生米就不能缺酒。酒是五十六度的XX二鍋頭。北方名酒。
「老公,你喝完酒接着給我講那個故事吧,我還沒聽到結局呢?」
我喝了一口,這酒烈的像一團火一樣,順着我的食道直滾進肚子裡。但我感覺很舒服!
「結局呢?那個賣車的和那個女人好了?」
我笑,又喝了一口酒。
「你希望他和誰好啊?」我笑着說。
「我希望……我希望……我希望……」
我用紙巾擦去她嘴角的口水,然後倒了一杯白水,再從小瓶里取出五粒白藥片,一併送到了她的嘴邊……
評論列表
我朋友諮詢過,還真的挽回了愛情,現在兩人已經結婚了
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