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暗戀，你不妨大膽一點

「明明只是從跑步的時候就開始了，為什麼讓我等這麼久？」

這是阿七在一次1000天的紀念日上和我講的，當時我想了很多答案，最後還是只能無奈的回一句：「我有點膽小。」

我和阿七的故事是從高中開始的。

赤色的橡膠跑道上，我連飯都沒吃，就去了操場上，青春期的男生十分的好動，除了女生就只剩下籃球了。

很可惜，我來遲了，並沒有剩下來的籃球場。

我環視四周，索然無味。

只是餘光瞥見了一個身影。

就是阿七，她在滿是人的跑道上辛苦的跑着。

雖然很慢的樣子。

高二，選課分班，周圍的人都變得陌生，也是熟悉了兩周後，到了都叫得出名字的地步。

對於我這種內向的人來說，理科班十分稀少的女生根本不是我搭得上話的。

只是她在我的眼中有點不一樣。

恰好，她跑到了我這邊，而我也是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她也是一臉奇怪的看着我，大眼睛裡詢問着跟上來的原因。

「你為什麼在這裡跑步啊？」這是我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阿七突然笑了，只是兩邊嘴角揚起的程度，好像有些扭捏：「為了減肥，最近剛上的體育課我感覺自己好像挺胖的，體育會很差。」

「我覺得你不胖啊。」這是我說的第二句，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說這句話，當時的她應該看我很輕浮吧。

她看了我一眼，然後微微低下頭，「不，還是很胖，我已經決定每天去跑步了，至少堅持一下。」

我跟上了句：「如果我沒籃球打的話，就陪你跑好了。」

她回應道：「你要跑就跑吧，只是我跑得很慢哦。」

我倒也不介意，似乎我在跟上她步伐的時候，事情的走向就不是我控制的了。

只是一圈，就有人喊我去打球了。

沒有動搖，就陪在阿七身邊跑步。

她的速度真的不快，即使我完全不調整呼吸也跟得上，我心裡想着：

這樣跑步似乎也不錯，以後可以每天都陪她跑一會。

她和我之間的交流在開頭的幾句之後就沒再說過話了，而且很快她就去吃飯了。

我呢，則被拉去打球。

我和她的第一次就結束了。

很久以後，她和我說當時跑步的時候我一直盯着她的側臉看，讓她十分不好意思，而且她和我也不熟，也沒有找話題。

第二天，上課的我，隱隱顯得三心二意，心裡在想着今天放學後，應該又可以跟着她去跑步了。

放學，我和她不約而同的在操場上相遇，然後從她說的一句：「開始跑了。」開始，到最後的「好累啊，我去吃飯了。」結束。

我還是沒有說話。

晚自習，我坐在她後桌，看着她的背影，只是覺得很是期待。

也不知道在期待什麼。

接下來的一周，生活變得簡單，每天都要陪她跑步，我也只記得陪着她跑步。

她的話逐漸變多，而我雖然不是沉默寡言，但是依舊十足木訥。

中間發生了一個小插曲，一個男生也跟着我們跑了3天，理由也是減肥，

我認識他，他和我高一就是同學了，他叫卓超。

他和我比就顯得自信，外向，陽光，憨厚。具備了一些我不具備的氣質，我和他聊得也不差，只是他和她聊得也很好，至少那3天我顯得莫名多餘。

接下來的一周，命運給我下了個絆子，下了兩天的雨，緊接着就是3天的考試。

木訥內向的我不知何時開始，想要和她說話了，可是這五天，這個多餘的天氣啊！

其實不是天氣，我坐在她的後桌，除了借鉛筆和交作業並沒有多餘的話。

她沒有給我機會，也是我沒有給我機會。

考試考得不錯，雖然我的心思總會在考試一個莫名的時間段，莫名的拐飛。

青澀的小男生不清楚自己應該喜歡上了一個小女生，成熟的小女生也不知道青澀的小男生的意思。

其實，只是懵懂的喜歡，自作多情。

新的一周，我回到了學校，是周日的晚自習，來得有些遲。

看到班裡幾人正在交頭接耳的聊着八卦，聊着周末發生的趣事。

吵鬧一時停不下來，異樣的喧囂讓我心裡隱隱覺得不安。

我找到自己的位置，眼前的人兒並不在，而那個之前陪跑的男生也不在。

坐下，聽着周圍的聲音，好像是在聊阿七。

我好奇的聽去，其實我陪着她跑了一周多的步，早就有了八卦的種子，男生的傳聞總是比現實進度快多了。

記得傳聞里我和她的進度已經到了夜晚牽手漫步走在操場了。

但是這一次，好像不是傳聞，耳朵里傳來的是

「卓超這個小子竟然表白成功了。」

「你都不知道阿七怎麼回他的。」

阿七和卓超？怎麼會呢？我都不清楚自己為什麼這麼震驚，說是震驚不如說是

不敢相信，是的，我不敢。

當他們從門口扭捏着進來，卓超臉上的憨厚笑意和阿七低下頭的羞澀都是我不曾看到的。

「真的。」我喃喃道。

世界對我來說都顯得陌生，整個晚自習顯得煎熬，至少我埋頭苦寫，忘記了寫一些什麼，不想抬頭。

晚上，寢室夜聊知道前因後果。

就是那五天，卓超每次都會找她，3天考試他們分在了一個考場，一直到了周末。

卓超問了一句：「我喜歡你，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

直接了當。

「我不清楚，我不知道。」她

「那我們要不要試一試，就····」卓超也靦腆了起來。

「好吧。」她

21世紀的戀愛都不是從朋友開始的，是我想要慢慢來而已。

現在的我才認清楚，我好像喜歡她。

青春期少年的喜歡應該是會像衝動的煙花，雖然放得是一個啞炮，但是留下的溫度應該也持續不了多久。

可是我好像不一樣，這一份暗戀，一直念念不忘。

他們也不一樣，他們的煙花也很久。

確定了關係，我默默的退出了「陪跑」，她好像也不堅持了，每天是牽着手和他漫步。

我和她的傳聞成了她和他的現實。

我倒是養成了跑步的好習慣，但是操場上有他們，我也不再去「習慣」。

我其實心胸很狹隘的，總在背後說他們的壞話。

他們的戀愛，總是嘻嘻哈哈，一驚一乍，就像兩個小學生。

我總是說他們幼稚，卻不知道自己的樣子更加幼稚。

我也因為一次意外調離了她身後的位置，也逐漸退出了和卓超的交際圈。

高二我和她的故事就到此為止了。

這一份心思，也被我深埋在心裡，生活還要繼續。

暗戀就是這樣，開始也就失敗了。

高三了，中間很精彩，只是我和她什麼也沒發生。

她和卓超在我眼裡顯得甜蜜，而我顯得酸澀。

他和卓超倒也有吵架，可是總在一個奇怪的界限停下和好。

我又在期待些什麼，這些起伏的心理壓得我喘不過氣。

高三衝刺的一年，幸虧枯燥且繁忙的學業填滿了我的生活。

學校的資源傾斜了過來，包括教導處的老師。

一天的中午，大家都在休息，而阿七則和卓超談情說愛，在我旁邊的位置上。

我想要走，但是我被「鎖」在了裡面，現在走仿佛是在逃跑。

我難得硬氣了一回，埋頭寫着教輔。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他們的報應很快就來了，高三的午休，樓道外總會有一雙教導處的眼神。

我們學校並不允許談戀愛········抓到了，要被處分還要告訴家長。

卓超的聲音還是有點大，教導處老師聽到了。

中年老師嚴肅的眼神異常嚇人，卓超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但是我鬼使神差的反應過來了，我一把拉過阿七，將她藏在了桌子下面。

這是我第一次和她的觸碰，我輕輕按住了她的身子，用手擋住了暴露出來的頭髮。

卓超出去挨訓了，應該只是覺得他太吵了，出門的時候還給了我一個肯定的眼神。

我沒有管他，藏在我桌下的阿七看到老師走了，抬起了頭看着我。

她說不上漂亮，只是眼睛充滿了靈動，透着俏皮。

我和她對視了幾秒，然後將她扶了起來。

她撫了撫自己的胸口：「你反應真快。」

「是我想保護你。」話音剛落，我就後悔了，不知自己在幹什麼。

她好像很驚訝，但是很快就收斂，然後就坐在旁邊等着卓超回來。

這一天，我腦海里都是她抬起頭靈動的眸子。

好漂亮。

之後，今天像是一把鑰匙，之後的每天，我都會莫名其妙的去找她說幾句無關痛癢的話。

青澀的男生，內心本來就埋不深的心思又被挖了出來。

暗戀有時候很容易滿足，只是說幾句話，就能讓小男生開心一整天。

暗戀也有時候是貪婪的，他想要以後每天都開心。

可是，卓超其實很優秀，他也很喜歡阿七，他們一直到了高考結束。

我重新和阿七成了朋友，只是朋友。　　

他們相約去同一個大學，我則只是想和她一個城市。

畢業晚會，包了一棟別墅，大家都很傷心，都很不舍，還帶着興奮，高中包含了太多人的情感，千條萬條剪不斷，理還亂。

最後一曲，大家都在起鬨他們上台表演節目。

阿七羞澀不已，遲遲不敢上去，卓超笑着拉着她，想遂了大家的意。

平時木訥膽小的我，看着阿七被拉着的手，又鬼使神差的上前一步。

我拿起了吉他，走上台說了句：「我來吧。」

是一首《知足》，我唱的不差，只是我傾注了感情。

大家大合唱了起來，包括阿七。

天上的星星，笑地上的人

總是不能懂 不能覺得足夠

如果我愛上 你的笑容

要怎麼收藏 要怎麼擁有

如果你快樂 不是為我

會不會放手 其實才是擁有

我彈奏着，有意識看向她去。

只是她也默契的看着我，這一段暗戀，我或許會藏很久吧，就像這樣的知足。

會不會，放手，其實才是擁有。

這個晚會，我喝了好多的酒，大多都是和卓超，她也沒有勸，就看着我們兩個大男人較勁。

我贏了，說的是酒量。

卓超去廁所吐了，而我去了陽台。

她也來了，說：「他先回家了，吐得很慘。」

我執拗的說道：「我贏了。」

此時，外面的月亮很亮，萬里無雲，夜空伴着微風。

我借着酒勁，看着她。

她一臉疑惑看着我。

我沒有勇氣說出那一句話，至少在這這個時候。

晚會匆匆散場，時間飛速流逝。

她考差了，我考得也不好，卓超發揮不錯。

他去了蘇州，我和她去了杭州，不是一個學校。

她和他分手了，就在這個暑假。

我和她的學校很近，杭州也有幾個同學。

我們不定時的會聚一聚，我和她就算沒了卓超好像也不會有什麼，有說有笑就像是一個朋友。

真的就是像朋友。

我好像從頭到尾那麼木訥，即使已經20歲了，她好像成熟了許多，反正應該比我厲害多了。

喜歡就像是一場我自導自演的戲，暗戀是電影的主題曲。

直到，那一天。

一次聚會，大家都散了，我們學校很近，總是能在最後走一段路。

已經走了5次了，我和她總是聊着一些無所謂的話題。

這我很知足。

這裡有一個廣場，廣場中央有噴泉，還是一樣的夜晚，月亮很圓，伴着微風。

她走到噴泉下，抬起頭看着月亮突然不說話了。

我有些奇怪，但是沒有多想，也只是沉默。

「為什麼唱知足？」她問我。

「因為，五月天的歌好聽。」我回答道，我不知道她為什麼問我這個問題，

「那個時候，在陽台上你想和我什麼？」她回答

她向前走了一步，只是這個時候還是她勇敢的向前走了一步。

暗戀的遮羞布一下子被掀開，留下錯愕的我。

我沒有說話，拉着她的手，來到噴泉下。

「我想說，我喜歡你！！！！」

噴泉沒有噴出泉水，晚上，它應該休息了。

只是月為證，清風伴着水，青澀的男生終於還是表白了。

她在笑，那個靈動的眼睛像在說話。

排版 | 麥 子

文字 | 午 木

校稿 | 聲聲慢

選圖 | 網絡（侵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