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年生的金智英》:全職太太的孤獨,為什麼只有我活得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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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兩天,法院判決男方付給全職太太(王女士)家務補償款5萬元的新聞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剛開始,王女士要求分割財產,並賠償物質損失和精神損失共16萬元,後來法院判決補償她5萬元。

王女士與丈夫結婚5年,算下來,剛好一年一萬。聽起來似乎很諷刺,王女士一心一意為家庭付出了5年,最後卻人走情空,挺可惜的。

我想,帶着孩子的王女士會選擇走這一步,一定是心寒極了。

很多女性婚後被迫成為全職太太,而大部分全職太太的生活幾乎被閹割了,只剩下老公孩子,在外人看來這是一份閒差,但事實遠非如此。

《82年生的金智英》:全職太太的孤獨,為什麼只有我活得狼狽

韓國作家趙南柱的短篇小說《82年生的金智英》,就為我們還原了一個家庭主婦的困境和艱難。這本書一出版,便遭到韓國男性的抵制,很多人把它貼上了女性主義的標籤,甚至有女明星因為讀過這本書而慘遭韓國男性攻擊。

在這篇文章中,我們不談女權和女性主義,只想和大家一起看看,一個女孩要經歷多少看不見的坎坷,才能跌跌撞撞地長大成人。

一、金智英得了育兒鬱抑症

金智英與鄭代賢結婚了,婚後生活還算順利,此時金智英依然在公關代理公司上班,工作能力很強,很受金恩實組長的賞識。

不久後,公公婆婆及長輩們開始催生,金智英有些抗拒,但丈夫認為解決這件事的辦法就是生孩子。

丈夫說得如同買白菜一樣輕巧,可對智英來說,這並不是一件容易決定的事情,她無法想象自己懷孕生子後的身體變化,也沒有信心兼顧育兒和職場生活,夫妻二人都要上班,無法很好地照顧小孩。

當智英將所有的疑慮講給丈夫聽時,丈夫只是輕描淡寫地說:

「智英,我覺得你不要只想着自己會失去什麼,要多想想你會得到什麼......」

身為男子,丈夫鄭代賢根本不明白金智英內心真正的恐懼,他也沒有體會到在重男輕女的韓國社會,人們對女性的條件有多苛刻,當一個女子開始考慮生小孩時,她失去的將是外面廣闊的天地,之後的生活便如同折翼的天使般生活在小家庭里。

金智英聽到丈夫的話,幾乎是反射般地問道:

「所以你失去了什麼?」

「你不是說叫我不要老是想着失去嗎?我現在很可能會因為生了孩子而失去青春、健康、工作,以及同事、朋友等社會人脈,還有我的人生規劃、未來夢想等種種,所以才會一直只看到自己失去的東西,但是你呢?你會失去什麼?」

儘管丈夫吞吞吐吐地嘗試着數出他失去的東西,但和金智英失去的相比,根本微乎其乎,金智英心中的不甘和失落感如同潮水般一浪接一浪地打過來,可最後她還是妥協了,她懷孕生了小孩。

由於家庭條件的限制,金智英請不起育兒嫂,父母要開店,公婆年事已高還疾病纏身,最終,她不得不放棄工作,被迫成為全職太太。這在當時的韓國社會並不少見,已婚女性每5個人就有一人因為結婚、生子、育兒而辭去工作。

離職僅僅是開始,育兒和被歧視才是金智英崩潰的主要原因。

孩子剛剛出生時,金智英的睡眠從來沒有超過兩小時,還要把家裡打掃得更乾淨,並清洗孩子的衣服和手帕,儘管身體吃不消,心理十分脆弱,但金智英從來不抱怨。

等孩子滿周歲,每天9點要送孩子去幼兒園,下午一點回到家,洗好澡再睡午覺,扣掉接送孩子的時間,似乎金智英還可以休息3小時,但在這三小時裡,她要洗衣服、洗碗、整理家務、給老公和孩子做飯,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

很多人都認為,家庭主婦就是帶帶孩子,看看電視,打打麻將,逛逛公園,喝喝下午茶.......然而,其實全職太太更像一個陀螺,永遠在不大的一塊地方轉不停。

平時便很忙,等到過節時,金智英更是累得腰酸腿疼。

中秋節回婆婆家過節,金智英洗完碗盤,便要和婆婆去菜市場採買食材,晚上又要開始熬煮牛骨湯、醃牛小排,清洗各種蔬菜並用熱水燙好,然後做涼拌菜,把隔天用來做煎餅和炸物的蔬菜、海鮮處理乾淨,等到一家人吃完晚飯,收拾乾淨後,這一天才算結束。

第二天,則開始做煎餅、炸食物、燉牛排、做鬆餅,準備一家人的午飯晚餐。

本來以為一切都結束了,金智英開開心心準備和丈夫回家時,大姑子回娘家了,金智英和婆婆又不得不為大姑子一家準備午飯,還要為一家人削水果,準備零食。大姑子也知道做家務的辛苦,於是對她媽說,以後過節的食物不要自己做,去買就行了,免得辛苦。婆婆突然臉一垮,轉頭問智英:

「你覺得辛苦嗎?」

金智英被這一問,神色異常,一會兒,她目光柔和,用自己媽媽的口吻對婆婆說:

「哎呀,親家母,其實我們家智英每次過完這種大節日,都會全身酸痛呢?」

智英的回答驚到了所有人,公公直接訓斥她,沒想到金智英又以自己母親的口吻說:

「親家公,恕我冒昧,有句話我還是不吐不快,只有你們家人團聚重要嗎?我們也是除了過節以外,沒有別的機會可以聚在一起好好看看三個孩子。最近年輕人不都是這樣嗎?既然你們的女兒回娘家,那也該讓我們的女兒回來才對吧!」

其實在此之前,金智英還用自己媽媽的口吻和鄭代賢說過話,也用已過世的車勝蓮和鄭代賢說過話,甚至從來不會喝酒的她,卻會在深夜一杯接一杯地喝。突然間,智英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孩子周歲時,智英本想重返職場,但高昂的保姆費用讓智英望而卻步,智英不死心,準備在家周圍找一份兼職,然而當她告訴丈夫自己找到賣冰淇淋的兼職時,丈夫卻以「這不是你喜歡的」為由反對,智英只得安心做回全職太太。

最親近的人都無法體諒她內心的掙扎和痛苦,外人哪裡還會體諒她呢?

智英因帶小孩和做家務傷到手腕,去看醫生時,老醫生反懟她,我們那時候要洗衣服、做飯、消毒,干很多家務,你們現在洗衣服有洗衣機,掃地有吸塵器,還有什麼好辛苦的。

雖然有很多現代化設備幫助人們生活,難道就不需要人們動手了嗎?

還有一次,智英帶女兒去公園玩,點了一杯一千五百韓元的咖啡,旁邊的職員開始議論紛紛,他們說金智英是「媽蟲」(暗諷有小孩的母親整日無所事事,過着靠老公養的生活)。

明明她也是首爾的大學畢業,明明她工作時也踏實勤奮,工作能力超強,可是現在她被迫失業,成為別人口中的「媽蟲」了。

家裡繁重的家務、家人的不理解和打壓、外人的嘲諷,徹底將金智英壓垮了,她被孤立在家庭的小圈子裡,沒有人能真正理解她的需求,或者說有人理解她卻無法拯救她,所以智英生病了,她得了嚴重的育兒抑鬱症。

二、可憐的智英,是誰讓你生病了?

在被迫生小孩,被迫失業後,智英也被迫生病了,而她生病的原因,表面上看是別人的不理解,其實根本原因是韓國社會重男輕女的社會風氣造成的。

智英的奶奶重男輕女,她不喜歡金恩英、金智英姐妹,常常教育她們,女孩子要從小學會做家務,伺候家人,她也不允許金智英姐妹偷吃弟弟的奶粉,哪怕是吃一點點,都要被狠狠地打一下。

在金智英家,一切都是男士優先,一鍋剛蒸好的米飯,要以爸爸、弟弟、奶奶的順序先盛好,形狀完整的餃子、煎餅等都要給弟弟,弟弟的衣物、鞋襪等都是完好的,而姐妹倆的永遠是拼湊來的。

如果說金智英姐妹是被迫遵守了「重男輕女」的習俗,而智英的媽媽則是主動接受了重男輕女思想的薰陶,她把自己的家庭地位放得很低。

智英媽媽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一個弟弟。當初,她放棄自己當老師的理想,到紡織廠打工,沒日沒夜地工作,賺了錢便寄回家,供哥哥和弟弟讀書,最後,大哥當了醫生,二哥當了警察局長,小弟當了老師。然而,幾兄妹幾乎老死不相往來。

家庭里的重男輕女,其實是整個社會重男輕女的縮影,這種腐朽的思想潛移默化地影響着韓國的男性和女性,男性認為自己是一家之主,地位尊貴,在家什麼也不做。女性則認為自己地位底下,於是心甘情願地犧牲自我,成全家裡的男性,在職業和家庭出現難以調和的矛盾時,男人認為犧牲女人是理所當然的,而女人也認為自己犧牲是應該的。

家庭的重男輕女,延伸到職場,表現為:儘管男生畢業時成績和能力不如女生,公司也寧願錄用男生;在公司里,占據主要位置的永遠是男性,女性的工作能力就算很強,也只能被男性打壓,金恩實組長便如此,工作能力很強,在公司兢兢業業十幾年,但卻一直得不到晉升;金智英工作能力也很強,但在選拔企劃組時,公司卻提拔了兩名業績平平的男生;女性常常是被嘲諷和戲耍的對象,客戶要求女職員陪酒,女職員便得硬着頭皮上......這樣的事情數不勝數。

就連校園裡也難以倖免重男輕女的事情發生:取餐時,男生永遠是1開頭,女生永遠是2開頭;男生可以運動鞋、皮鞋西褲隨意切換,女生只能整齊穿好皮鞋絲襪裙子,不可以把皮鞋換成運動鞋;女生將暴露狂送到警局卻被要求停課寫檢討,而男生欺負女生卻不會被處罰;被變態狂跟蹤卻被責備裙子太短......

在這樣的環境中,智英逐漸形成了懦弱的性格,她不會拒絕別人的要求,即使不合理也不會:老公讓她生孩子,她雖然為難,但還是生了;婆婆讓她做繁重的家務,她雖然很累,但她還是接受了;職場中被叫陪酒,她內心抗拒卻依然去;老公讓她不要去兼職,她心有不甘還是放棄了......在重男輕女的家庭氛圍中,她沒有發言權,漸漸地便也不想表達自己的想法,因為自己的想法不重要、不被重視,所以沒有說出來的必要,於是犧牲自己讓對方舒服,變成了智英難以改變的習慣。

三、寫在最後

最後,智英去看了心理醫生,至於她痊癒與否,書中沒有提及。我們從她的身上,仿佛看到了很多全職太太的身影。她們曾經也從大學畢業,學歷不低,也曾在職場中奮力拼搏,成就不小,也曾有夢想目標,嘗試着努力實現......然而,一切都從嫁給一個陌生男子開始,有些東西被迫慢慢放棄。

男人們總是說,結完婚,我幫你打掃家務,可最後家務是你的;生完小孩後,我幫你帶小孩,可最後小孩也是你的;甚至,把公婆接來同住,他也說,我幫你照顧老人,可最後老人還是你的......所以,什麼才是他的呢?對着妻子,他永遠是在「幫」,可究竟是幫誰呢?我想,這是廣大男性應該思考的問題。

作為女性,我們的付出也並不是一無所獲:打掃屋子,我們住得身心愉悅,收穫一份健康:養育子女,看着孩子天真的笑臉,我們收穫一份幸福;贍養父母,看着他們安好,我們收穫一份自豪;努力工作,我們擁有快樂生活的底氣......我們可以把付出轉化為自我成長的養料,讓這些經歷成為我們從容生活的勇氣。

圖片源於電影《82年生的金智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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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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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07 16:08:59

確實不錯,挽回了不少瀕臨離婚的家庭!

頭像
2023-07-11 10:07:13

被拉黑了,還有希望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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