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第一次主動吻男生，他想要更進一步被我制止了，因為我愛他

我們當然不止中午見面，晚上下班之後也會見面。

如果有一個人要加班，另一個人會等着。等事情都做完了，再一起走。

我們通常會一起吃個飯，再去逛一逛，之後辛柏再送我回家。如果那天牛淑芳女士剛好上晚班，那就太棒了。工作日，她會上到九點，周末她會上到十點。這樣我們甚至還能看個電影，玩玩電動什麼的。

只要沒熟人，我們就會牽着手，像連體嬰一樣。我們依然沒有接吻。確立關係十多天了，我們依然沒有接吻。而辛柏，卻會不停地觸碰我，一開始我忍着，忍得難受。後來實在忍不下去了，某一天晚上，我在路口等他，他故意繞到我背後，在我的腰上掐了一下，我還以為是壞人，嚇得尖叫了起來。

我認真地跟辛柏談。我說：「你能不要再突然摸我一下，或碰我一下了嗎？」

「這樣不好嗎？」辛柏問。

「我會緊張。」我說，「就像剛剛，你在背後突然捏一下我的腰，我緊張地差點跳起來。」

辛柏並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嘻嘻笑，笑完之後才說：「這有什麼好緊張的？你是不是心理有問題？」

「我心理沒問題。你是不是心理有問題？你是不是患了觸碰癮？」我問。

「我只喜歡碰你，又不喜歡碰別人。」辛柏說。

「我說了我會緊張。」我說。

「可是為什麼呢？」辛柏問，「為什麼你會討厭觸碰呢？」

「我這幾天也一直在分析原因，我想，可能是從小到大，都很少得到擁抱吧！也有可能是因為遭遇過很幾次鹹豬手，所以會對毫無預警、突然到來的觸碰比較牴觸。」

說到「很少得到擁抱」時，辛柏的表情有一絲同情，說到「遭遇鹹豬手」，辛柏的表情又變成了驚訝和憤恨。他問：「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遭遇鹹豬手？」

「就，公交車上啊，地鐵上啊，很擠的時候，背後突然有人貼上來，故意擠我，用那個部位頂我。一開始嚇壞了，都不敢動。還有一次，我回家後才發現裙子上有男人的髒東西，特別噁心。」其實還有被摸的經歷，看到辛柏的表情，我不打算再說了，我怕嚇着他。

但實際上，我已經嚇着他了。

聽我說這些話，辛柏的表情變得很嚴肅，他一句話都不說，垂下眼帘，緊緊閉住的嘴巴和沉重的呼吸表明他很生氣，非常非常生氣。

約會是很快樂的，但因為我不願意被觸碰，話題就拐到鹹豬手上了，然後辛柏就生氣了。辛柏一生氣，氣氛就緊張。氣氛一緊張，我就難受。我一難受，就喜歡沒話找話說，以打破這緊張的氣氛。

我說：「其實每個女孩子，都會經歷這些事情的。你知道周雯雯之前為什麼一直不談戀愛嗎？她初中的時候喜歡一個男孩，每次無論做什麼，總是會不自覺地搜尋他的目光。有一次上體育課，女生八百米長跑，跑到終點線時，她又去看他，發現他臉色潮紅，也在看自己。他在看自己的胸部。然後她就發現，班上大部分男生，包括立在一旁的體育老師，都在看她跳躍的胸部。她受了刺激，當天晚上就自己用布縫了一個特別緊的內衣，把胸緊緊地裹住。從那以後，但凡有男生接近她，她都懷疑對方看上的只是她的身體，於是她就跟愛情徹底絕緣了。你室友是一個呆萌又正經的男生，對女生總是缺根弦兒，人又聰明理智，做事情負責任，才逐漸打動了周雯雯。否則，周雯雯只怕要繼續母胎單身下去了。」

「周雯雯看着不像是沒談過戀愛的樣子呀！」辛柏比比劃劃說。

我明白辛柏的意思，他見到的是現在的周雯雯，一個看起來還算時尚的、精明的都市女孩。他無法想象一個這樣的一個都市女孩，居然有那般不堪的經歷，居然沒談過戀愛。

「她其實挺分裂的。一方面，她知道若是利用女性魅力能得到什麼。另一方面，但凡對她的女性魅力表示出一絲興趣的男人，她的內心都是抗拒的。這就是她始終沒談戀愛的最主要原因。」我說。

「行吧！」辛柏感嘆。過了會兒又問，「還有其他類似的經歷嗎？」

「有啊，好好走着路，突然衝上來一個醉漢抱着就不放，我其實還算好的，我在這個城市長大，一直住在家裡。很多外地來打工的女孩子，可能還會被跟蹤、被威脅什麼的。你知道周雯雯為什麼對貴州的事情那麼上心嗎？她本來只是網上轉賬給那邊捐錢的，沒想過要親自去一趟。但她資助的一個女孩子，留守兒童，被村裡的老光棍欺負了。她怕那孩子心理出現問題，才立刻趕去的。」

「周雯雯真是一個特別好的人。」辛柏感嘆說。

「是啊，熱心快腸，頗有俠骨，我很喜歡她。」我說，「女孩子從小長到大，都會遇到各種來自於陌生異性的覬覦和危險，只是大部分人都不說而已。」

「為什麼不說？」辛柏問。

「羞恥感吧！」我說，「職場上也有很多這樣的情況。比如說我們公司總部的陳列師指導，是個ABC，人非常有能力，每次我都能從他身上學到很多東西。但他工作的時候喜歡開黃腔，讓人難以忍受。有一次，他講櫥窗模特搭配，說櫥窗布置一定要故事化，留懸念，這樣路過的顧客才能像想要探尋女生裙下的風光一樣，進店來探尋我們的新款。我們公司的陳列師幾乎都是女生，他講這些話的時候，看着我們幾個人的表情。我們都覺得受到了侮辱，很氣憤，卻都像之前每一次一樣，面無表情裝作沒聽懂。」

「為什麼要裝沒聽懂，為什麼不直接反駁他？」辛柏問。

「反駁了事情就鬧大了，我們可能會被更多的有色眼睛看。假裝沒聽懂，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他是公司總部的人，不好得罪的。」我說。

「難道你們就這樣天天被他口頭上占便宜嗎？」辛柏問。

「不會啊，他一個月才來一次，就待兩三天，每個月忍他兩三天就可以了呀！」我說。

辛柏眉頭依然皺得很緊，但見我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其實我是有點心虛的），倒也沒再說什麼。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對着辛柏，我什麼不能、不會跟別人講的事情，都能說出來。說出來之後，我就後悔了。說得越多，我越後悔。好好地約個會，我說這些幹嘛呀？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來自潛意識裡的信任」？

說這些確實挺破壞氣氛的，不知道辛柏在想什麼，他就那樣沉默着，沉默到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按我的性子，應該再說些什麼來打破這僵持的氣氛的，可我說了這么半天，嘴巴很累了，也有些干，不想再說話了。我含情脈脈地看着辛柏，等他來說。他依然什麼話都沒說，甚至都沒朝我看，只伸出手來，把我的手包進他的手裡。

我在看他：粗而堅硬的頭髮、粗而堅硬的眉、長長的睫毛，深邃的眼、高挺的鼻……一個男人，怎麼能長這麼好看呢？

我不知道辛柏看我的時候會不會起色心，我看他的時候起了。我抽出了右手，摸他的下巴、摸他的臉、摸他的耳朵、摸他的鼻子、摸他的眼睛、摸他的眉毛、摸他的頭髮……

他終於看我了，他的一隻手仍固執地包着我的左手，另一隻手伸上來摸我的頭髮。我不管，我順着頭髮，又摸他的眉毛、摸他的眼睛、摸他的鼻子、摸他的耳朵、摸他的臉、摸他的下巴……

我的手，停留在他的嘴巴上，拇指順着他的唇形來回移動。我本來是坐着的，但我站了起來。我單腿斜跪在了公園的長椅上，而辛柏仍然坐着，我比他高一個頭。我的身體倚向了辛柏，雙手托住了他的頭，他被迫地揚起了臉。我雖然雙眼迷離，但清晰地看到他的喉結動了動，我吻了上去。

我不是第一次和男人接吻，卻是第一次主動地和一個男人接吻。以前每一次接吻，男人都比我高，我得仰着臉，傾斜着身子，去將就男人的身高。而這一次，因為位置的關係，我比辛柏高。我自上而下地吻他，輕吻慢啄。

辛柏明顯不熟練，他的身體僵硬了。我不管他，只扭轉身子，更緊地貼合他，親吻他。我的長捲髮披散在他的頭上、臉上、耳朵邊上。我感覺我自己就像個妖孽，深夜勾引估計苦讀書生的狐狸精，讓人難以自拔。

不是平時一貫扮演的賢良淑德的好女孩兒，而是風情萬種的妖孽。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壞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想象自己是壞女孩兒的感覺真美好啊，就像這個夜晚的星空一樣美好、就像這個吻一樣美好。

辛柏一開始是被動接受的，沒多久，他就控場了，他把我抱在懷裡，從上到下地親吻我。

遠處，不知道是誰「餵——」地大叫了一聲，我知道是叫我們的。我推開了辛柏。辛柏前後左右看看，卻沒找到那個破壞者。他低下頭想要再次吻我，我再次推他，說：「算了。」

「要不要找個地方？」辛柏吭吭哧哧說，「找個沒人打擾的地方。」

我沒說話。

辛柏說：「前面好像有家快捷酒店。」